但是君旻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不知道鬼卿对缘衣而言,究竟在她心里处于什么地位,才会在知道鬼卿的背叛后,如此伤心。
可是他知道缘衣在他心里处于什么地位,那是心尖上位置。他把她放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小心呵护着,光是想想如果有一天缘衣真的陨落,他已经难受的喘不过气了,又怎么会亲手杀了她。
好像空气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掐住他的脖子,剥夺他呼吸的权利,众人肉眼可见的看见君旻面色越来越红,渐渐地,那抹红蔓延至他的眼睛,如同魔域中杀戮最重的魔兵。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体内有一丝黑气正在悄无声息地蔓延至全身,如同一条寻找猎物缺点的毒蛇,只等找到缺点,让猎物一击毙命。
但是毒蛇没有找到,它颓丧地离开了。
君旻恢复了清明,眼中红色渐渐褪去,因为窒息而沾染了些湿润的眸子泛着最干净的光看着缘衣:“师父,你知道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我的选择都会是你。永远不会变。”
缘衣仍旧冷着脸望着他,并没有为君旻的话感到动心,像是一块冰冷的琉璃,漂亮却无心。
君旻嘴角上扬,越过缘衣向前走去。他离那群人很近,按照他平常走路的速度,不过两三步就能又到了。但是他就像了一个贪玩的孩子,走一步停两步,比刽子手行刑前还要折磨人。
之前被李虎指着的小姑娘脸色发白看着君旻一步步靠近他们,终于在君旻又近一步时,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决绝,只见她突然起身,像一个赴死的勇士,朝着君旻身后奔去。
人在死亡面前总是有无穷的潜力的,最起码君旻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能越过他,挟持了缘衣。
缘衣倒是不奇怪如今拿簪子抵着她的小姑娘能越过君旻挟持她,毕竟君旻全身的法术都被她封了,现在的君旻,说句不好听的,凡间随便有点力气的都能把他解决了顺便抛尸荒野。
她更奇怪的是这姑娘竟然胆子大到敢挟持她,莫非是她还不够吓人?
阿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胆子那么大,可是她没办法了,她想活下去。这番想着,阿秀攥着簪子的手更紧了,甚至因为颤抖,簪子没拿稳,缘衣白皙的脖颈多了一点红色,更添几分艳丽。
因为阿秀这一举动而安静如鸡的大厅里突兀地传来一声呜咽声。
君旻一双如刀的眸子射向李虎。
王三恨铁不成钢的瞅了一眼李虎。
李虎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大手一挥,骂道:“奶奶的,动老子的人,你找死吗?”
王三简直不想看他们这位当家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位姑娘不过是利用他想逼那个年轻人做个什么莫名其妙的选择罢了,偏偏他还把自己当根葱了。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杀了她。”阿秀说完,吞了一口唾沫,眼睛大的堪比李虎。
她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大概是太害怕了,说完这句话还为自己辩驳了一句,“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死了也活该。”
君旻一直关注着缘衣,他清楚地看到阿秀刚说完这句话,缘衣的脸色就变了,不同于刚才的冰冷,此刻更像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一双眼睛隐隐透着黑气。
“她是身怀邪骨的魔神,必须除掉她。”火神指着被困在诛仙阵里的缘衣愤慨激昂道。
一旁的离墨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面色冰凉:“缘衣什么也没做,凭什么除掉她。”
火神冷笑,手指指向缘衣:“就凭她身怀邪骨,这便注定了她不会是什么心怀善念的神。即便如今没有犯下杀孽,但是谁能保证将来她不会。”
缘衣坐在朱仙阵中,目光冰冷地盯着火神指着她的手指,如同看一个死物,耳边离墨为她辩解的话越来越模糊。
她当时看着火神的手指是怎么想来着。好像是,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他的手指折断吧。
君旻瞳孔微缩,还未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看着缘衣咔嚓一声折断了阿秀的手指。
带血的簪子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缘衣长得很漂亮。旁人看到漂亮的女人总会下意识觉得她会是需要人怜惜,但是他们都忘了漂亮的女人最可怕。
谁也没想到缘衣会突然动手,本来觉得看到生的希望的俘虏瞬间脸色就白了。
一个七八岁的男童,被母亲抱在怀里,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看到缘衣折断阿秀手指的这一幕,嘴一瘪,就要哭号起来,却别母亲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只来得及发出“呜”的一声。
王三脸色青白,着实没想到眼前看着柔柔弱弱的姑娘会如此心狠手辣,他手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手腕,眉头紧皱,仿佛能切身体会到断骨之痛。
阿秀的手腕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扭曲着,大概是痛到极致了,除了最初痛的大喊,之后竟是疼的发不出声来。
缘衣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簪子,白嫩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发簪,血迹落在了缘衣的指尖。
她盯着指尖的血珠打量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