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曦玉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行礼后便径直抬步要走,海提娜却一动不动,挡住去路,完全没有要让道的意思。
谢曦玉抿了抿唇:“还请王妃让一让。”
海提娜抱着胳膊睨她,颇有几分气势凌人的姿态:“听说你本来是要当王妃,如今却成了侧妃,不会记恨我吧?”
她说的是楼兰语,谢曦玉听得一脸懵逼,道:“王妃所言何意?妾身平日只读诗书与女诫,未曾学过楼兰语。”
海提娜嗤笑出声,依旧用楼兰语说:“这你居然听不懂?我还以为你作为阁老的孙女,能有多厉害呢?却是平平无奇罢了。”
此次来萧国,楼兰专门派了位精通两国语言的长史跟在海提娜身边当翻译,他看了王女一眼,得到对方的示意,便将那番嘲笑之词翻译给了谢曦玉听。
谢曦玉果不其然冷了脸。
海提娜冷哼一声,迈步向前走,故意撞了下谢曦玉的肩膀。
谢曦玉不及防备,向旁踉跄了下,贴身侍女眼疾手快扶住她,忍不住小声吐槽一句:“不过就是远嫁来的王女,连太子殿下都瞧不上,还以为自已有多高贵。”
海提娜大概听懂了其中之意,直接转过身,上前给了一巴掌。
一直嚣张跋扈惯了的她压根没有把谢曦玉放在眼里,更遑论只是对方身边一个小小的侍女。
确切的说,她这是在杀鸡儆猴,让所有人都清楚自已在王府里的身份和地位。
谢曦玉面色不虞,挡在侍女面前,冷声道:“我虽是侧妃,但也是皇上御赐的侧妃,王妃若对我不满,便是公然在和皇上叫板。”
谢曦玉名门贵女出身,从小到大便未受过任何窝囊气,此刻就算明知道自已只是一个侧妃,也照样气势逼人。
因为她知道,头次交锋很重要,若是第一局就表现出软弱可欺,来日处境只会更艰难。
海提娜见谢曦玉气势咄咄逼人,却听不太懂在说什么,问了身后的楼兰长史,才知道对方公然扣了一顶大帽子下来,不由脸色一黑,心道这侧妃看起来弱柳扶风好欺负,还以为是个可以拿捏的软柿子,却不曾想挺硬气的。
“请王妃记住,我可不是好欺负的,若你无事找事,就休怪我百倍千倍的还回去,你虽是一国王女,可我家世也同样显贵,还跟王爷一样是萧国人,而你,做了王妃又如何,终究只是个异国外人。”
楼兰长史又将她的话翻译给王女听。
海提娜气得花枝乱颤,又阴阳怪气说了些难听的话,自已听了都觉得自已十分欠揍。
但越欠揍越好,最好能让对方气急了冲上来给她一拳,这样便能把事情闹得更大,如果能让康王烦得给他一纸休书,那就更好了。
可谢曦玉再气,涵养还是在的,断不会像泼妇一样同她动手。
恰逢这时,萧崇睿出现,听了下前因后果后,便要求谢曦玉给海提娜赔个不是。
这可是一个讨好王女的机会,萧崇睿自然不会放过。
虽然他并不想讨好对方,可碍于母命难为,总是说什么哄骗得她死心塌地后,以后大有利用之处。
谢曦玉屈居于人下,不得不低头,经此一事,也确定了康王的态度,不免忧愁满面,更为自已的未来担忧。
萧崇睿邀约海提娜一同去前厅用晚膳,给她又是挑鱼刺又是剥虾,体贴又殷勤,只是心思却飘到了景王府那边,满脑子都是担心纪平兰会不会也受到了正妃或者萧堇泓的欺负。
而另一边,纪平兰虽然还没受到欺负,但一点也不开心。
若住在宠妾灭妻的家宅中,庶女便能凭母贵,可惜她娘并不受宠,当家主母也是个强势之人,因为纪平兰学会了时时守规矩,懂实务知进退,不敢做任何逾矩之事,当一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只盼到了适婚年岁时,纪家能让她体体面面嫁出去,这便足够了。
后来与康王逐渐生出了表兄妹之外的感情,纪平兰没少受到纪夫人与淑妃的刁难,之后,之后,又因太子一通搅和,皇上便下令五服之内不得结亲,可康王,却依旧对她情深不减,还说什么宁愿舍弃王位带她离开皇城远走高飞之类的话。
纪平兰知道自家父亲与淑妃一直给萧崇睿强加压力,要他奋发图强争夺皇位,自已若是答应与他一块私奔,不仅会害了康王的前程,还会害了自已。
权大能够决是非,自已只是个小小庶女,虽出身在权贵门第,却实则连一般的官家小姐都不如。
世事弄人,自已已经成了景王侧妃。
纪平兰不禁多出了点“命中注定”的惆怅,拿起萧崇睿送的羊脂玉,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心事重重,颇有些伤春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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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天气比较阴凉,风不大也不小,刚好吹得人心旷神怡,长安城人头攒动,由早至晚不歇,侍卫司挤在热闹人群里,一路巡街,一遇见醉汉或者斗殴者,便统统拖出了京兆府,执法果决干脆,烂摊子却都丢给了京兆府。
沈庭珏跟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