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月时间,一路扶摇直上,虽无兵权在手,但按他现在的地位,本质上离权倾朝野也差不多了,张祭酒越想越羡慕得要死。
唏嘘之际,张祭酒看着沈庭珏,笑吟吟地说:“小侯爷心情看着很不错。”
“嗯。”沈庭珏挑了把椅子坐下,旁边有人端上茶来,他接在手里: “其实吧,本侯也是一心想求取功名,故而在府里日日勤读书史,可谁料不用参加科考,反而还一跃成了监考,这一瞬间,本侯才领悟到了人生最大的乐趣,不过,诸位大人应当理解不了这种乐趣,可惜,无人能懂我。”
几人:“……。”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炫耀自已命好吗?
这可真是……让你小子炫耀到了,可恶!
监考官之一邓初玮是内阁学土,也是谢阁老身边的门生,素来恃才傲物,自视甚高,如今跟沈庭珏一同在这里当监考,满心不服,深觉他只不过是一个靠脸上位的毛头小子而已,于是摆着前辈的官架子提点:
“春闱之试,是为国择良材,需慎之又慎,小侯爷初次监考,不熟规矩,您的职司是负责考场秩序,隔半个时辰便得巡场,今年皇上对春闱更加重视,保不齐会随时微服视察,所以,还请小侯爷要用心些,若出了差错,无人承担得起。”
反正他说有病那就有吧
沈庭珏睫毛细密,瞳仁如漆黑的夜空,犹如倒映细碎星辰,含着一层薄薄水雾,恰到好处地淡化了过于凌厉的眉峰,笑起来时,更多了几分平易近人感。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
“大人提点的是,本侯才疏学浅,也就命好,再加之京中百姓总传本侯文武双全,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过誉之词把本侯夸得总飘飘然,今日幸得大人提点,嗯茅塞顿开,哦对,还不知大人尊姓何名,做什么大官来着?”
邓初玮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总觉得他的潜台词是在说,你谁啊,本侯听都没听过,官职肯定不高,还有脸在这里提点本侯。
沈庭珏文采是不够,但胜在伶牙俐齿,有大臣见气氛不太对,赶忙出来打圆场,又偷偷捣了下邓初玮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各考官在考场里来回行走,背着手满脸严肃,考生们抓耳挠腮的抓耳挠腮,奋笔疾书的奋笔疾书,睡觉的也有,甚至在草稿纸上画起画来的也有。
会试一共分为三场,每场三日,众考官已经在礼部的贡院连续呆了好几天,满脸倦容,呵欠连天,家中虽时常送了些提神醒脑的东西和吃食过来,但起不了多大作用,真恨不得整个人直接躺地上大睡一场。
更遑论那些还要提笔作答的考生们,身体和精神定然疲乏到了极点,再加上这两日气温较低,考生们不停地搓手哈气,以保证落在纸上的笔迹不会显得过于生硬,若能在这种环境下抵抗压力做出好文章,便真的是国之栋才。
未到时间,谁都不得离开礼部贡院,而角门虽能与外界交通,但除了送饭送水或者接宫中突然递来的旨意时,才能打开,可那大门和角门关得再怎么紧,也挡不住会翻墙的沈小侯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别的考官都一副雨打芭蕉的萎靡不振样,只有沈庭珏依旧神清气爽,被撞见了,就会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已脑疾发作,需要去相府喝药。
喝药?
笑死,翻墙都翻得那么利索,脑疾个毛线!
虽然理由好敷衍也好假,但起码他有找理由,至少不会嚣张地说些“本侯想干嘛就干嘛,少管老子”之类的话,况且他理由找的还是关于脑疾方面,众所周知他脑子确实问题,医治到现在有没有好不清楚,反正他说有病那就有吧。
有病就得喝药,这很正常,若不许他去喝药,出了事谁也赔不起那条高贵的命,故而都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日,夜色已深,沈庭珏去考场转悠了一圈,便向其他官吏说了句“他要去喝药”,光明正大来到角门处翻墙,跳下去时,刚好被太子殿下抱了个正着。
沈庭珏搂住他的脖子:“殿下等多久了?”
“就一会。”萧寒烨把他往上掂了掂:“好像重了。”
“嗯,因为我吃得多。”沈庭珏推了推他,想要下来自已走,萧寒烨收紧手臂,牢牢禁锢住他的腰,用侧脸去蹭他的脸颊:“晚膳吃得饱吗?孤带你去吃夜宵。”
沈庭珏攀着他的肩:“去哪里吃?”
萧寒烨说:“看你喜欢。”
沈庭珏又问:“吃完后呢?”
萧寒烨嘴角一扬:“去东宫,孤服侍你睡觉。”
这话一听就不正经得很,沈庭珏沉默一会,忽然伸出双手,挑起太子殿下的下巴,学着话本中那些风流纨绔的台词,语气也拿捏了个七七八八:“财大气粗这四个说的就是爷,只要把爷伺候好,好处自然不会少了你。”
话落,好死不死遇上承桓帝带了四五个大臣前来微服视察。
沈庭珏:“。”
萧寒烨则“噗”一下笑了出来。
承桓帝震惊地瞪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