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脂膏抹匀,于是那净白的肌肤越发润泽起来,他看得挪不开眼。
一时想起来什么:“听说罗州产的胭脂颜色更好,小娘子都喜欢那些。”
希锦正舒服享受着,听到这话,心不在焉地道:“那又如何,一般哪能得那罗州产的胭脂。”
提起这个她又想起刚才的话题,那罗州为北地十三州之一,属北狄人控制,是以大昭并不见罗州产的胭脂。
阿畴的掌心就那么缓慢地摩挲过自家娘子那柔滑的肌肤,他感受着那弹软的手感,低声道:“兴许哪一日,你便可以用上罗州的胭脂了。”
希锦笑:“好,那我等着。”
阿畴:“还有平州的红罗炭,那个极好,比我们如今用的银骨炭更好。”
希锦听着,没往心里去,只是笑着道:“我盼着的好东西多着呢,到了夏日,那岭南的荔枝和香橙,都得用快马给我运来。”
阿畴:“嗯,天底下好东西都给你用。”
希锦听着只是笑笑,刚才沐浴一场,她已经疲乏了,昏昏欲睡。
不过,就在后来,数年后的某个黄昏,她终于享用了那罗州产的胭脂,以及平州产的红罗炭时,她竟突然想起这一夜的对话,那些看似无心的言语。
于是猛地明白了。
原来那深藏不露的郎君,他在数年前便已经谋划着那一日,去收复他先祖都未曾收复的失地。
皇后的小算盘
谁也不曾想到,这场雪竟然下了数日,以至于大雪封门,天寒地冻。
这时候希锦也已经没有了欣赏雪景的闲情逸致,自己专心在家养着身子,打理着后宫诸事,也时不时命人关注城内外种种。
几日大雪,道路不通,各样物资运输艰难,朝廷便调遣了人马过去铲雪除雪。
不过即使如此,城外也陆续出现小民行路滑倒或冻伤的事例,这难免让人心忧。
希锦听着外面种种,也是叹息不已,这会儿那紫貂绒都不觉得暖和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她过着自己小日子,听到这些顶多是叹息一声,现在当了皇后,就开始操心了,觉得那也是自己的子民啊。
她和阿畴提起这个,阿畴却是道:“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下旨了。”
希锦:“下什么旨?”
阿畴:“风雪大寒,百姓缺柴薪,生活不易,我已经发放关会以示抚恤,军民的租房钱无论公私都免除不征,同时还运来朝廷储在皇林苑中的柴薪,并调拨了一部分军粮,增置粜粟米场和卖柴炭场,以低价卖出粟米和柴炭,使小民受惠。”
希锦听着,自然觉得好,不过她想了想,道:“也不要太便宜了。”
阿畴:“嗯?”
希锦却道:“我们自然是好心,愿意给大昭子民以实惠,但是保不住有那贪利的官员,说不得最后这低价的粟米和柴炭都被他们中饱私囊了,所以价格不能太低,不然到时候哄抢起来,又有几个寻常小民受益,我们舍出来的好处,还不知道喂了哪个呢。”
阿畴沉默了片刻,道:“娘娘所言极是。”
他用了“娘娘”二字,大概是因了,他也觉得自己的妻子是在尽皇后母仪天下之责,是以这个时候言语也郑重起来,并不愿意有什么轻慢。
不过希锦并没想到,她满脑子还想着那便宜的粟米场和柴炭,也想着岁尽时节,内廷还要分发给宗室和百僚的各样赏赐。
她脑子中的算盘珠子扒拉得啪啪响。
良久,她轻哼一声道:“大雪天的,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啊,咱们又要体恤百姓,又要给那些宗亲以及高官发放各样恩赐,这哪忙得过来!”
阿畴神情微顿,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觉得?”
希锦直接拍板:“今年雪大,百姓艰难,又有北狄人犯我边境,自然是能俭省的便俭省,不给他们发了!”
阿畴挑眉:“可以。”
希锦:“不过当然了,不给他们发,他们肯定记恨我们,说我们是抠搜的皇帝和皇后,那我们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心服口服!”
阿畴:“嗯?娘娘有何妙计?”
希锦便笑了:“我说了,你都听吗?”
阿畴道:“若是可行,那自然听。”
希锦得意一笑,道:“来,我们细细说说我的盘算。”
希锦的办法其实很简单。
如今岁末年节时候,内廷自然要对宗室皇亲文武百官并内外命妇进行恩赏,这是年年都有的惯例,轻易不能少的,若是少了,那大家难免心中生了怨怼不满。
况且阿畴新帝登基,更不能擅自缩减。
所以嘛,当皇帝也有当皇帝的愁,当家了才知道柴米贵。
但如今恰逢边疆战事,又遇到那连日暴风雨,气温骤降,朝廷又要安抚体恤百姓,又要恩赐那些皇亲贵族,哪有那钱。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出一样钱办两样事。
朝廷拨出一笔款项来是专门置办那些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