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畴尝到了那属于眼泪的咸味,他含着她的唇,缓慢地吸着,眼皮却掀起来,望进她的眼睛。
他看到了她涟涟泪水沾染着修长羽睫,那睫毛像是被践踏过的春草湿漉漉地歪着,眼尾泛着红,脸颊上一片濡湿,好生惹人怜惜的模样。
他到底是心软了。
于是希锦便觉自己的唇终于被放开,不过后脑处有力的指掌张开来,牢牢地禁锢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能跑,也跑不掉。
当下泪水越发落下,这个时候会后悔,想着那一日在汝城护城河边,她为什么要跑到那个角落,为什么要遇到这个人。
她如今是掉到了狼窝里,跑都跑不掉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他身份贵重,太贵重了,官家和皇后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他还是大昭的储君,全天下人都应该围着他转。
至于自己,生得貌美,他喜欢,便一定要留在身边,逗弄逗弄,欺负欺负。
她心里便生出许多的无奈来,她觉得自己便犹如一只挣扎在网中的蝶儿,有着美丽的翅膀,所以给自己惹了杀身之祸,被捕获了,再也不能逃出生天。
这时候,阿畴神情却温柔起来,他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她已经嫣红浮肿的唇,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希锦听这话,眼泪落下。
阿畴:“我对你不好吗?”
他声音掺入了一丝哑意:“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对你掏心挖肺,我这么喜欢你,结果你呢?”
希锦抿着唇,她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味:“骗人!”
阿畴俯首下来,唇轻轻吻上她的唇角,之后一点点将那唇角的泪吃得干净。
他低声道:“我没骗你,我怎么会骗你。”
希锦听着,啜泣,哭得一抽一抽的:“对,你没骗我,你全都说实话。”
光明正大居高临下地要自己当妾,当妾呢!
好大的恩赐!
阿畴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情绪:“你生什么气?”
希锦委屈地道:“我后悔,我原不该信你!我看霍二郎比你强一百倍!”
阿畴听着,那神情便阴了下来,他听不得她提霍二郎。
他勾唇,凉凉地道:“他早退婚了,怎么,你还想嫁他不成?”
希锦咬着唇,又委屈又倔强。
阿畴顿时没声了。
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倔得仿佛一个孩子。
在她这样的目光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是恨不得哄着,用尽全力地哄着,什么都给她,怎么也不要惹她哭了。
于是天之骄子的阿畴,生来便为储君,理所当然目无下尘的太子,此时放软了身段,收紧了臂膀将那纤细柔软的小娘子抱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怀中小娘子嫣红的唇儿微张着,两颊染上红晕,一缕青丝被那泪水打湿,黏在雪白肌肤上,鲜明娇艳,看得人心头发紧。
因为挣扎的缘故,那黛色衣衫散开来,露出触目惊心的白,以及娇艳的红痕。
这简直是玉雕成的美人,含在口中都怕化了的,又怎么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他怜爱地抱着她,哄着道:“好了,不哭了。”
希锦越发难受,哭得不能自已。
阿畴用自己的下巴轻抵在她微凉的发丝上:“你若是不惹我恼,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好好的提别的男人。”
他恨不得杀了霍二郎,将霍二郎挫骨扬灰,将那个男人在她生命中的任何痕迹全都抹除。
希锦应该是自己的,天生属于自己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染指!
希锦一听这个,却是越发恼了,她气得身子都在颤:“你还说,你还说,我若嫁给别人,好歹是正头娘子,和你呢,不过是个妾罢了!我不要当妾,才不要当妾呢!”
阿畴蹙眉。
他捧着她的脸,审视了一番:“你是为了这个和我闹?”
希锦不屑地别过脸:“才没有和你闹呢,谁稀罕和你闹,才不是闹!”
阿畴正色道:“不是当妾,是做郡夫人,以后我登基为帝,你自然是我的皇妃。”
希锦一听,皇妃,皇妃,他说得那么好听,却还是皇妃。
可见在他心里,自己只是当皇妃的料,根本不可能再多想了。
他想了想,又道:“我不会要太子妃,我只要你,你做郡夫人,等以后,我封你做皇贵妃,等你有了血脉,就可以趁机——”
然而希锦完全不想听。
骗人都是骗人的!
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
她好笑:“你刚才还说,什么都给我,那你提什么郡夫人,我要做大娘子,我要当皇后,你既说得大话,你怎么不让我当你的太子妃呢?”
她嘴上说出“太子妃”这三个字后,便觉得理直气壮起来。
反正就要当太子妃!
阿畴略沉吟下,道:“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