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爬山两个小时,大约六点,天微白时两人抵达了山顶。
云星河看向景问秋。
景问秋扫了眼山景,又将目光转移到云星河身上,与她双瞳对视。
云星河说道:“顺利的话今天就可以结束。”
景问秋:“……啊?”
云星河:“不顺利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在这里磨。”
景问秋:“……什么?”
云星河没有多解释,道:“过来。”
景问秋顿了下,走到云星河面前站定。
云星河道:“坐下。”
景问秋坐下。
云星河取出购买的银针,“脱衣服。”
景问秋看着云星河手上的银针,犹豫了下,终是脱下了衣服,露出了青青紫紫满是伤痕的身体。
云星河看着景问秋遍布全身的伤痕,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她问:“疼吗?”
景问秋:“习惯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习惯了。
云星河:“恨吗?”
景问秋双手下意识握紧成拳,与其说他恨他被害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更想寻出父亲死亡的真相。
半晌沉默后,景问秋道:“恨。”
云星河眼睫微垂,她的手很稳,一枚又一枚地将细细长长的银针插入景问秋的身体,轻声说道:“那就记住这种刻骨铭心的恨。”
将最后一枚细长的银针插入景问秋遍布伤痕的身躯,云星河抬眸与景问秋双瞳对视,目光冰冷犀利,“然后,凭借着这一股恨,随着我的指引让体内的血液沸腾,知道吗?”
、涅槃重生
云星河问:“知道吗?”
景问秋想他不知道,让体内血液沸腾的这种说法他是第一次听说。
景问秋定定看着云星河,不说话。
云星河也不需要景问秋回答,她坐在他的面前,两只手交叠贴在了他的额头。
从景问秋的视线看去,云星河属于女性小巧的身躯完全被笼罩入他身体的阴影中,但是即便这样云星河仍旧看起来像是择人而噬的人间凶器,她的气息冰冷而锋利。
景问秋不知道云星河要做什么。
在景问秋的疑惑中,云星河说道:“我的灵气会进入你的四肢百骸。”
景问秋沉默了下,说道:“很危险。”危险的是他。
毫无保留地让他人的灵气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地流转,稍不留神便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例如碎裂丹田,挤压五脏六腑。
当然,景问秋已经没有第二个丹田可以被二次破坏了。
云星河双瞳微微眯起,她与景问秋对视:“是很危险。”
景问秋沉默。
云星河又道:“你会死。”这是肯定句。
景问秋不说话。
云星河:“苟延残喘地活着,和以死为代价换取一线生机的涅槃重生,你会选择哪一条路?”
景问秋没有任何犹豫:“我选择后者。”
云星河满意地点头,“记住你的仇恨,牢记你的妄念,还有,深入骨髓的欲望会让你距离涅槃更进一步。”
景问秋点头。
云星河运转灵诀,一股灵气顺着景问秋的额头流转至他的四肢百骸,最开始灵气以规律缓慢的速度运转。
一周天,两周天,云星河运转灵诀的速度越来越快。
景问秋逐渐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在云星河的指引下,他身体中的血液正在发热滚烫。
忽地,不知是不是错觉,隐隐约约间他感觉听到了一股电流声?
那一股电流滋滋的声响,似乎是在他的血液中传出来的声音?
怎么可能?
又是一声滋滋声响,景问秋再一次听到了自血液中传出的声响。
下一刻,云星河清冷的声音传入耳畔:“专心。”
景问秋立刻专注精神,感知着在自己身体中正以极快的速度进行周天运转的灵气,与此同时电流声此起彼伏,他感觉尖锐的疼痛在四肢百骸蔓延。
比最近这段时间所遭遇的身体折磨还要难忍,比打断腿骨时的疼痛还要鲜明。
并且这一股疼痛伴随着不停在他体内运转的灵气越发深刻,那是让灵魂为之颤栗的疼痛。
很疼。
景问秋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在体内滋滋作响的雷电下皮肤裂开,带着咸味的汗水混着血水流下,与深入骨髓的痛处比起来表皮上的疼痛完全不值一提。
有那么一瞬间,景问秋感觉他要晕倒了。
云星河感觉到景问秋的难熬,但是她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并且再次加快了灵气的运转速度。
景问秋发出痛苦的低吟,当疼痛达到巅峰时,他想到了云星河对他说的话。
你是要苟延残喘地活着,还是要涅槃重生?
记住你的仇恨。
当你的欲望突破临界点,贪欲会带着你超越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