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口气:“我再想想办法。”
说话间身形挪动,挡在她左手边上。
方才是起了一阵风,就是从这个方向吹来的。
姜莞扯他大氅边,拍拍腰间小荷包,示意他低头看。
赵行不解,她拉着他从台阶上下来,走远了些:“大师给我啦,咱们回城吧。”
这么容易?
姜莞看他又要皱眉,嘟囔了两句:“怎么我拿到了你也要皱眉呢?”
赵行闻言舒展眉心:“没有,只是觉得珠珠真是厉害,这么快就办成了。”
她能不厉害吗?
凤主命格,逆天改命。
这话要是传出去,她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本来还想问问觉明,前世她是凤格,今生又待怎样?
那个位置,赵行自己有没有心且两说,赵禹一向待他那么好,她无论如何不可能看着赵奕步步算计,把赵禹的命给算没了。
那要是赵禹平安顺遂的登大宝,她这个凤格不就破了吗?
姜莞心中有太多疑惑,只可惜觉明大师最后那一句堵了她所有的话。
十年阳寿啊。
她可赔不起,因果循环,她还是别去招惹的好。
赵行揉她发顶:“在想什么?”
她摇头说没有:“有了这个,那些谣言就破了,不知道幕后之人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们,觉得有点烦。”
他朗声笑问她:“方才是谁豪言壮语,说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自己想得很开的?”
姜莞扔了个白眼过去:“不知道!”
她脚下快了些,赵行步子稍大一点就紧紧跟上去。
二人一路出大相国寺,翻身上马,迎着凛冽寒风回城不提。
·
半个时辰后,二人至于福宁殿外,小内监进殿通传,迎出来的却是赵禹。
他面色铁青,赵行暗道不好。
待提步上去,才要问他出了何时,赵禹先扫过姜莞一眼,沉声道:“胡可贞死了,就在你们出城后,御医看不出任何端倪,他的确是暴毙。他一死,更激起民愤,已经有朝臣上折,请父皇圣裁,尽快平息民怨。”
赵行阴沉着脸,姜莞也冷笑:“平息民愤民怨,是要把我推出去砍了还胡可贞一个公道吗?”
赵禹瞪她:“胡说什么?”
赵行在她手臂上按了一把:“他们还不敢。”
赵禹摇头:“皇叔和顾大人还有几位阁臣尚书也在里面,阿莞你就别进去了,先去含章殿待会儿吧。你们从大相国寺拿到的东西……恐怕也没多大用处了。”
百姓激愤,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胡可贞不死,有觉明方丈一言足以,可人死了,声势被造成如今这样,单凭方丈一言,怕也难以平息。
姜莞心里清楚,可还是缜着脸把那张纸取出来交给了赵行,而后一言不发下玉阶,让人领着去了含章殿。
御前军令状
福宁殿内气氛凝肃,赵行大略扫过一眼,心里有了分寸。
觉明大师给姜莞的那张纸条是赵禹递到晋和帝面前去的。
晋和帝接了纸条看过一眼,随手撂在御案上,未发一言。
赵行垂眸,拱手列至殿中:“父皇,民情激愤不假,可珠……姜莞非妖邪所化也是觉明方丈亲批,若为坊间流言而定姜莞的罪,儿臣深以为不妥。”
他开口时反而平静,晋和帝在看他,眼角余光却朝另一人瞥去。
赵行把那样的目光看在眼里,立时明白,微微侧身,沉声叫人:“王尚书以为如何?”
王其修于此事上,应该算得上半个当事人。
毕竟当日登昌平郡王府门去赔礼道歉的,也有他一份儿。
他抚了把胡子,不紧不慢挪步出来:“臣以为二殿下所言极是。”
他先应了赵行一句,才转而与晋和帝回话:“若说姜大姑娘为妖邪所化,以旁门左道之术操控邪祟,为报当日折辱之仇而取人性命,却怎么不见臣家中出事,也未曾见侯府有异呢?
当日既是他三人一同行此事冒犯姜大姑娘,那催动妖邪报仇,杀一人是杀,杀三人也是杀,很是没有这个道理。
再者也不该弄得眼下这般情形,岂不是把她自己架到火堆上烤吗?”
先前赵行未归时他一个字都不说的。
晋和帝也不问他。
君臣两个心照不宣,等的无非是赵行带回来的这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