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呀!这样出众,应该有所听闻才对!”
“听,你肯定听说过——于建安一役力挽狂澜的新晋忠武侯乔家大公子欸!他爹,他爹你肯定知道,如今正在编法,在朝堂上是和庄先生平起平坐的乔放之。”
“啧,瞧着真俊,哦不,真乃肱骨栋梁之才。”
肱骨栋梁·新晋忠武侯·乔徽长腿迈开,几个跨步之间已然行进至洽商团最前列,只见他单膝着地抱拳向身在最前端众星拱月中身着烫金绛红十六副裙裾的百安大长公主行礼。
行止之间,如寒风夹凛雪,极其端方利落。
恒溪撞了撞显金的胳膊,面色欣慰,“你不亏。“
显金反撞了回去,随即跟着人潮埋头里去,隔了一会儿才生出几分豪迈:她是谁啊!鼎鼎大名贺掌柜欸!她这辈子怎么可能亏!
显金一抬眸,便见百安大长公主折身侧眸,遥遥而望,平和优雅的目光好似含着笑意落在了她身上。
一定是错觉!
显金捏拳:她是哪根葱啊,值得百安大长公主特意转头对她笑呢!
……
正如乔徽所说,一连好几日,洽商团都处于极为忙碌的状态——所有人下榻福州府官驿,当然百安大长公主住哪里,这属于头等机密,谁也不知道,明面上说是所有人,实则应当是三品以下的官员及随行人员下榻官驿。
官驿应是被整修过,前楼宽敞面海,后楼钻入小巷,逼仄狭窄。
显金与恒溪落榻前楼,且位置清净又隐蔽,左右两侧都是宫中有品阶的女官,右侧是专司大长公主私印的蒋尚宫,左侧是专擅记录大长公主闲暇留文的历尚仪。
两位后宫品阶最高女官一左一右排在显金两侧,其余女官依次左右铺开——显金方后知后觉发现:欸?她竟然是c位噢?
显金与恒溪将所携的洒金小方花笺纸料子,作为伴手礼给住所附近的女官邻居挨个送出。
女官们形容气度俱佳,上至四十出头,下至二十六七,皆知书达理、气质超群,待显金更是春风拂面、温言细语,客气里带着亲昵,不过是一来一往两个照面,与显金恒溪年纪相仿的几位高阶女官就挎着显金胳膊唤“金姐儿”“显金妹妹”了,丝毫不见天家出身的倨傲难搞。
叫显金很怀疑自己的情商,难道在恒溪铺天盖地的颜色话本子里浪里白条、洗髓去糅,得到了提质增效?
直到年纪最大的历尚仪笑呵呵地压低声音同显金解释,“……乔先生提前吱过声儿,说您是他关门女弟子,叫我们做什么消遣都带着你;跟着蒋尚宫就收到了来自小乔公子的几块鸡血石,也是拜托她务必好好照看您……”
显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行吧,虽然她在颜色话本里磨砺出了过人的情商,但肯定高不过人情。
至第四日,终于来活儿了。
洽商团会同倭国来使,正式会面。
洽商团诸人皆需露面。
会面定在福州府长乐港,距离官驿不远,如官驿一样,接待的会馆从里到外,从伸出房檐的树到墙角下三寸的泥处处透着庄重肃穆。
这同宣城纸业商会的常用聚集地“务虚堂”,那可真是一个九霄云上,一个凡土脚泥了。
显金粗略看看,整间大堂恐有百米之长、半百米至宽,烧制的瓦片应当是当下最为名贵的琉璃青瓦,覆于梁上既庄重又华贵,两侧分列摆有二十余张椅凳,均为黄花梨木刻有岁寒三友,只有为首那盏刻的是倾国名花大牡丹。
是的,上首只有一个位置,其余全部分列。
总计五十张的椅凳自然坐不完所有人,洽商团与来使团多数人员都等候在大堂东西两间。
而显金,非常荣幸地捞到了最吊车尾的位置。
趁进场的功夫,显金顾不得逃,揪住乔徽道了声谢,“……把我捞进堂内,使了不少力吧?”
乔徽看她的眼神如看一名让他心动的智障,声音压得奇低,“堂内的人选,皆由大长公主亲定,你的名字是大长公主一开始就定下的。”
显金冒出亮晶晶的眼神泡泡:就说嘛!大长公主一定对她印象很好,超爱的啦!
辰时三刻,两国诸位陆续进场。
一列身着宽大和服、头顶剃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小攥头发的倭人,埋首入内。
显金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