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这个会变法术的人不见了,去哪里了?没人知道。就像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似的,他随着时间的洪流消散在了人海之中,而那些童年的惊叹,不过是在特定的年龄与一群特定的人拥有的特定的思维。
或许他真的会法术,能把一块柔暖透明的糖浆捏成一个个形态各异的小人。让它们笑,它们就得笑。让它们哭。一个个都得露出死了亲人的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状。而这座城市中的每个人小小人儿也都是在风云莫测阴晴不定的世界中被挤压变形,从柔暖透明。纯粹干净,直到风尘仆仆,泪眼迷离。
忽然一朵熟透了的木棉花“啪嗒”跌落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转而又掉了下去。跌在宗沿皮鞋的旁边,他紧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回头一看,糖饼已经烙好,白发老头儿微驼着背保持着将塑料袋子递给他的卑微姿势,宗沿急忙从西装裤的左袋里掏出几张散碎的零钱递给老头儿。
低声闷闷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匆匆的走出弄堂,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皮鞋上,沾染上了一沓污渍。
身后这幢烂尾房。与弄堂外的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的高耸建筑物的格格不入。这座即将被拆迁的房子如同被主人遗弃后蜷缩于角落的流浪狗儿,面前无数的巨大高耸的建筑物无不在高高俯视这低微的人间,它们将自身巨大的倒影投射在烂尾房的不远前方,横在中间的阳光成了贫穷与富贵的分隔线,干干脆脆的地将贫穷晾在一边。
当差异如此明显,明显到不容忽视。
宗沿朝不远处驶来的计程车招了招手,把所有的行李塞进了后车厢,坐上了车。他将眼镜摘下用纸巾擦干净,然后眯着眼冲着车窗外那一座座耸立的摩天大厦直打量,然后将眼镜再戴上,掌心轻轻的握着那三个糖饼。计程车飞快地赶往火车站,宗沿又摘下眼镜,细细的擦拭了一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