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梦因歪了歪头,下巴也沾上一点泡沫,但她浑然未觉,俏声道:“反正都如果了,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
陈时序的表情依然微松,声音清冷:“哄你哪种方式都可以,但我不希望是这个如果。”
心头一动。
手指在泡沫下拨动着热水,带着泡沫一起在浴缸中流动。
“说得好像你会哄我一样。”鼓了鼓嘴,到底还是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
揉了揉眉心,陈时序长吁口气,将她的表情敛于眼下,眉尾轻抬。
停了几秒,他忽然说:“梁梦因,哄你睡觉要不要?”
“不要!”梁梦因回答的没有一丝迟疑。
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满满的都是防备。
“不安好心。”
在挂断视频前,梁梦因只留下了这句。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趿拉着拖鞋出来的时候,她的卧室里多了不少东西。
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东西。
没等她惊讶,陈时序已经洗好澡进来了。
“解释一下?”她抱着手臂,吊着眼尾,“你还真的不安好心哎。”
指的是他们刚刚的对话。
“我们是合法夫妻。”一句话堵住她所有质疑。
瞥了她一眼,陈时序又添上一句重锤:“况且,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了。”
这人,什么时候学得这般……
梁梦因咬了下唇,一时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语。她哼了一声,径直走向自己的化妆桌。
女孩子的晚间护理时间总是很长,更何况梁梦因一向精致,也不是她拖延时间,只是和陈时序同房而已,她不至于如此。
慢条斯理地抹脸,梁梦因透过自己的梳妆镜,看向已经躺在床上看书的陈时序,眼眸流转间忽然出声:“我差点以为刚刚你们要打起来了。”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粗暴的人吗?”陈时序摘了眼镜,深邃的黑眸只是定在手里的书上。
梁梦因重重点头:“那次你也打了郑克新。”
陈时序的目光终于偏了过来:“你确定要这个时候跟我翻旧账?”
梁梦因悻悻闭了嘴。
当然不想。
那天的场景太过混乱,所有事情都不按常理。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时序也会动手,毕竟他这种冷清的气质,实在很难和打架这个词对应上。
眼睛转了两圈,忆起刚刚医院的事情,梁梦因又说:“其实我今天还挺怕的。”
拍了拍脸,梁梦因结束了晚间护理,站起身向大床走出。
陈时序的视线是这个时候对过来的:“你爸车祸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害怕吗?”
脚步顿住。
在医院那时的冷意,似乎再次从脚底蔓延上来。
屋里的地暖空调似乎也没有任何作用。
不知隔了多久,她的瞳孔里才有了些神采。
梁梦因摇摇头:“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最后的结果了,中间那些过程似乎就不重要了。”
只是明澜的车祸,似乎让她再次回到那个身不由己的冰窟之中。
呼了口气,连气息也带着凉气。
梁梦因爬上床,直接往陈时序怀里钻,冰手冰脚都缠在他身上。
好像只是在他身边,她才会心安。
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他圈住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我爸他是有些老古板的那种类型。”梁梦因回忆着记忆里的父亲模样,“他其实话也不多,待人总有一种疏离感,只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投入精力……”
她的话还没说完,陈时序的目光已经侧了过来。
怎么好像,越说越像一个人?
梁梦因扭动了下身体,连忙补充:“你放心,你和我爸一点都不像,我爸才不会像你对我这么冷漠。”
那抹目光又冷了几分:“那本书叫什么来着?《别让不会说话害了你》。”
梁梦因只当听不见,冰凉的额头贴在他的颈间,跳动的脉搏响彻在她耳边。
清晰有力。
带着蛊惑的安神。
“哥哥,如果你忙工作没时间搭理我,也没关系的,我会理解你的。就像我妈妈,也很理解我爸的事业追求。”
明澜和周游弋分崩离析的原因再明显不过,虽然她和陈时序的关系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她还是希望可以持续的久一点。
至少,让她这场梦做得再长一点。
“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贤惠体贴?”
长睫眨动划过他的颈子,她水濛透亮的眼底闪烁的分明是肯定的回答。
陈时序温厚的大手拂过她的眼睫,将她所有的恐惧不安抹下,他轻声说:“别乱想,在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些。”
“那我们之间有什么?”双眼被一片黑暗覆下,梁梦因小声嘟囔着,“也就有张红本本。”